每天都是星期六

我叫顾生辉39

*本章有微量池好


39

竖日,池蟠约我去登云楼吃茶,我脑子乱的很,本不想搭理他,奈何这大爷磨了我半天,总算透了实话,原是又和倚月楼的花魁娘子闹了别扭,想求我去做说客。

“你们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有什么意思。”说起来这两人婚后也时常吵来吵去的,我实在搞不懂这拿吵嘴当逗趣是个什么癖好,这样哄来哄去的都不累吗?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池蟠不出所料的啐了我一口,扇着折扇教育我道,“我池蟠找相好,就图个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再说女孩家哪有不使小性子的。”

“即然如此,你何不娶了她?”见池蟠手间的折扇顿住,我奇道,“别告诉我,你是在意她贱籍的身份。”

池蟠的娘亲就是出身贱籍,他这人虽然顽劣幼稚,但对花楼柳巷的女子最是尊敬,绝无半分强迫,所以闻名东京的张好好才愿意当他的姘头。

“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说我活动活动人脉,要是能帮好好脱了籍,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啊?”听了我的话,他倒真活络起心思,扇子也懒得打了,俯过身子同我一本正经的商量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你以为脱籍是去菜市场买菜啊,贱籍女子三十五岁前不能以钱赎,以好好姐的本事都尚且不能,你又认识几个官场上说的上话的人。”

池蟠最讨厌有人看不起他,当即一拍桌子,怒道:“你少瞧不起人,谁说我不认识大官了?!”

“哦?”这家伙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我爹了吧?

不过我爹现在也就是个借绯的五品预备役,哪来的这么大能耐。

见我不信,池蟠气得脸都红了,原地转了几圈后忽然眼前一亮,拽着我朝街边一指。

“说曹操,曹操到,看见没,那位是萧相府上的公子。”

我本来兴致缺缺,听到萧府两个字立马精神起来,起身望去果然正是萧府的大公子。

之前串通于中全构陷我爹,拖我娘亲下水的就是这狗东西,此时一见,可称得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连带着我对池蟠说话的声音都冷了下去。

我问道:“你认识萧衙内?”

他不服气的反问道:“他是衙内,我也是衙内,见过又怎么了?”

我嗤笑一声:“你这个衙内怎么和他比,他爹可是丞相。”

“那又怎么了,他爹以前还是我家邻居呢。”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是说他和我爹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吗?难道说这萧相对我爹出手相助,也是因为从前有几分近邻之情?

“哦,那这么说你两还是发小喽?”

“那倒不是,他爹那时候还没发达,娶得媳妇是前礼部侍郎顾审言顾大人家的千金,后来不知怎么就和顾家交恶了,这才休妻另娶。”

“你说什么?!”我情急之下拉过池蟠的领口,险些把他拽个趔趄。

也不怪我如此失态,他口中的顾慎言顾大人正是我的曾祖父,顾家子嗣单薄,曾祖父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因为舅祖父无有儿息,这才过继了我爹,就连我拜祭时都对着舅祖父舅祖母,只有私下里才能对着亲祖母的牌位喊一声阿嬷。

池蟠被我勒的满面通红,拍开我的手后才不满的回道:“我说他之前有夫人,后来另攀高枝娶了——”

我没心思听他给我捋顺前因后果,单刀直入的问他:“那他和之前的夫人是不是育有一子,名为千帆?”

“你怎么知道的?”池蟠颇为讶异的看了我一眼,理了理弄皱的领口,才接着说“他们确实有个儿子,不过名为萧帆,后来过继给了娘家的舅父,这才改姓换名,叫顾——顾、顾千帆?”

我跟池蟠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爹娘手挽着手进去了刚才的登云楼。

我差点忘了今天我爹休沐,话说不是要低调行事吗,这样大喇喇的手拉手出来约会真的好吗?

万一撞上什么不该见的人怎么办?!

我身边的池蟠跳着脚骂道:“我说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原来老子最大的两个仇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勾结到一起了!”

见他跃跃欲试的想去找茬的样子,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池大少,你不是要哄好好姐开心么,她上次说想要个玉头陀,城西那里有个老叟手里有奇货,去晚了就没了。”

我搬出张好好这座大山,池蟠的心思果然被我带偏,我见状忙对着何四使了个眼色,他如今是半遮面的常客,跟我娘亲她们混的那叫一个亲热,算是除我之外最不愿意看到池蟠惹到我娘亲的人了,立刻顺杆子将池蟠哄去了城西。

见着他们走远,我才舒了口气,那萧谓来的蹊跷,要是被池蟠和他的那一大帮随从围着,我还真不好过去打探虚实。

 

我走到登云楼门口时正撞上萧谓从里面出来,那模样颇为几分失魂落魄,我顿住脚步,用眼角余光瞥见他同随行的小厮耳语了几句,就把那家伙打发走了,主仆二人都形色匆匆,看起来就有鬼。

为了避免他起疑,我硬着头皮踏进店门口,本想着我爹娘怎么都要在里面腻歪一会儿,我到时候找个偏僻的角落藏起来,也不一定被人发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操蛋,我一进门就跟坐在藤椅里的娘亲打了个照面,我爹不知道和谁正在里间寒暄,估计我现在求救也来不及了。

果然娘亲见到我神色剧变,失声道:“你又逃学?!”

我忙摆摆手,干笑两声道:“你没看到我,全都是幻觉。”

在娘亲起身的同一刻,我转身撒丫子朝门外逃去,结果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绊了一跤,连滚带爬的摔下台阶,吃了个狗啃泥。

大概我弄出的动静太大,连我爹都追了出来,见娘亲又生气又心疼的蹲在我面前,不由得也跟着皱起眉头来。

“你怎么在这?”我爹一边说着一边提溜着我的后脖领子把我拽了起来。

我正琢磨怎么为我唐突的出现编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时,萧谓闪亮登场了,我敢说这是这家伙从出场到现在办过的唯一一件好事。

我这厢刚夸完他,这缺心眼的对着我爹一拱手,张嘴就是:“大哥,这位是大嫂吧?”

我翻了个白眼,这低级的话术,让人忍不住想怼回去,便小声嘟囔道:“这是你祖姑奶奶。”

我话音未落,脑袋瓜一前一后的挨了我爹娘一人一巴掌。

“口无遮拦。”

“胡说八道。”

那两巴掌打得我真是,脑瓜子嗡嗡的啊。

不过我也很快回过神来,我忘了这家伙真是我爹的弟弟,他两是平辈。妈的,失策了,刚才那一句把我跟我爹也一起骂进去了。

“他是谁?”娘亲不知道萧府掺和的事情,所以对萧谓一无所知,不由得抬头问向我爹。

我爹看了一眼萧谓,有些支吾的答道:“一个朋友。”

“大哥何必如此见外。”萧谓生怕现在的局面还不够复杂,继续在旁边逼逼赖赖,没看到我爹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吗。

我看出我爹不想当着娘亲的面同他掰扯,便挽住娘亲的手。

“我口没遮拦我道歉,那边有捏糖人的,我买来同你赔罪总行了吧。”

说罢也不管娘亲情不情愿,硬是把她拖走了。

娘亲早就看出这些弯弯绕绕,一过桥就甩开了我的手,问道:“刚才出现的究竟是何人?”

我装傻道:“顾大哥不说了吗,是他的一个朋友。”

“可你看他的眼神不对,你认识那个人,你们两个有事瞒我。”娘亲对我和我爹都知之甚深,想瞒过她去也不现实。

我索性坦诚道:“算不得认识,但我的确不喜欢他,至于原因,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告诉你。”

“因为千帆?”娘亲偏过头略加思索,似是有些不解,“可刚才千帆看他的眼神,虽不像是朋友,却也不像是仇敌。”

“不是朋友便一定是仇敌了吗,人与人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今日的朋友亦可能变成明日的死敌,官场如战场,这道理姐姐比我更清楚。”

“可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就算是至亲之间,也不一定没有私密。”

娘亲听了我的话并没有松口气,反倒眉宇间忧色更重,我见她如此就知道她是又钻了牛角尖,本以为那次我爹月下表白,这两人就该说开了,现在看来,分明是心结未解。

“姐姐,我知你患得患失,可既然决定接受顾大哥的情谊,总要对他多几分信任,不然便是伤人又伤己。”我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果然娘亲抬起眼来,眼底藏着几分伤心,她想要同我分辩几句,我却先一步握住她的双肩,“安全感不是他给了就是你需要的,我知你忧心什么,但若是没有信任,日后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你就会打起退堂鼓,到那时候岂不更加难堪。”

娘亲看着我,剥离掉这几日快乐的面具,她仿佛又变回那晚茶坊对着我掉眼泪的小姑娘,会惧会怕,患得患失。

她对我说:“你说的我不是不懂,可我已经输过一次。”

如果她一开始遇到的人就是我爹,也许就不会有这些顾虑,跌倒了也可以拍拍尘土站起身来。

我娘亲是个很严苛的人,她允许自己犯错,却不容许自己一错再错,这样的人是很难把心拿出来一赌再赌的。

我想她大概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爹。

但也很害怕,这场豪赌一样会血本无归。

“这样好了,我赌运一向很好,我把我的赌运分给你,你这次一定不会输。”

娘亲看着我伸出的手,终于破涕为笑。

“傻小子,感情是赌不起的。”

娘亲说的对,感情只有愿赌服输,哪有常胜不败。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担忧告诉顾大哥?”见她神色轻松了几分,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娘亲说,坦诚相待,也是人与人交往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尤其是,两心相许的有情人。

“你娘亲真是个豁达通透的人。”

这话好像引章姨也说过,不过由娘亲自己亲口说出来,还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不过也好,就连娘亲自己都这样认为的话,那是不是证明她日后成长为一个自己都向往的人。

想到这,我不由得也跟着敛起眉目,郑重的说:“我想我娘亲也是经历过许多的人和事才明白这些道理,她不希望我走太多弯路,我也不希望你如此。”





*恢复更新,会尽快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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