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星期六

我叫顾生辉37~38

*昨天的补上了

*我的原则是老六能不流血就不流血,能少受伤就少受伤吧……


37

上次茶坊的闹剧我爹知道后去高家敲打了一番,那高鹄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查明是高家小姐的乳母作祟后当即把人发落了一顿,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娘亲无意深究,此事的根源在欧阳旭,既然高家无意与我们为难,便也不必对这些小事耿耿于怀。

这件事后招娣婶婶来了半遮面应招跑堂,她此时年纪虽小但机灵硬气,颇得娘亲她们喜欢,也称得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不过有得必有失,我爹最近倒是很少露面,搞得娘亲时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近来城中不太平,传闻有“帽妖”作祟,可幻化为狼,吃人无数,弄得人心惶惶,皇城司奉命稽查,自然忙的脚不沾地。

晚上的东京变得不是那么安全,每每招娣婶婶出去买东西,三娘姨都叫我跟着,说是万一出了事情,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三娘姨的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开过光,我两买完菜回来的路上正好听到一大哥在街边跟人侃大山,说的就是最近时常出现的帽妖,说的那叫一个邪乎,就是跟瓦子里说书的先生编的不一致,这已经是我听过的第七个版本。

我两正听的兴致勃勃,忽听得身后爆发出一声:“帽妖来了!”

人群当即四散奔逃,我朝四周望去,果真有个古怪的黑影在街上横冲直撞,那个死掉的人倒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既没有被咬掉脑袋,身上也没有被撕咬过的痕迹。

招娣婶婶见我仍立在原地不动,急得一把拽过我就跑,嚷嚷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跑!”

我跟着她跑了几步,身边都是四处逃命的百姓,一下子街道变得混沌不堪,招娣婶婶险些被人撞到,好在被我一把扶住。

身后有马蹄声传来,离得老远我就听到我陈廉叔的大嗓门,远远望去,一马当先的果不其然正是我爹。

须臾之间已到近前,我爹挽起马背上挂着的弓箭,朝一侧的角楼射去,好在我五感天生异于常人,顺着破空的箭矢看到了角楼旁一闪而过的黑影,看起来更像个人。

我爹又是一箭射去,这次那黑影一顿,似是中了招,我爹也踏着马背,飞身上桥。

我把手里的篮子塞给招娣婶婶,对她说道:“招娣姐姐,你先回去。”

之后便不顾她的问询,顺着那黑影逃窜的路线,追了上去。

论轻功我是万万及不上我爹和那个黑衣人的,但论地形他们可没我熟,毕竟我全指着这个逃课逃学加逃命,在东京城弯弯绕绕的街道巷弄里竞跑,可没有人比我更在行。

我爹明显更胜一筹,在追踪时仍有余裕弯弓射箭,那黑影又中了一记,摔下楼顶,我爹正要乘胜追击,忽有熟悉的破空声传来,我大骇道:“小心身后!”

我爹应声俯下身子,刚才那个似狼非狼、似帽非帽的古怪影子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这玩意果然是人为控制的。

我顾不上掉下的黑衣人,借力抓住飞檐翻上屋顶,我爹正和那黑影缠斗到一处,我拾起他掉下的弓箭,也学着我爹的样子对着那黑影来了一发。

我九岁起我爹每年都带我进山打猎,握起弓箭可比握着毛笔要有底气的多,那一箭穿透了那道黑影,成功分开了它和我爹,只是那家伙竟然没有就此停下,反倒冲着我扑了过来,我心中一慌,脚底一滑,差点掉下楼去,多亏我爹及时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这次抓的总算不是脖领子了,真令人感动),那黑影也借此逃窜了出去。

我爹把我拉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功夫练得不错,看来没有偷懒。”

爹,你真的不是在讽刺我吗?

他拔出钉进楼顶的箭矢,上面挂着一块丝绢,他拿起来嗅了嗅,神色有些凝重。

不远处又马蹄声传来,想来是皇城司的其他人追了过来,我爹回过头跟我说:“先回家,告诉你姐姐不要担心。”

“你自己去跟她说。”我对着我爹做了个鬼脸,“我才不做你们的传声筒呢。”

说罢我翻身跳下屋顶,虽说刚才我也没做什么需要皇城司一日游的坏事,但被人看到也很麻烦。

等到了家,招娣婶婶果然在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说着刚才的所见所闻。

我见她们几个都面色凝重,不禁笑道:“哪有那么玄乎。”

见我回来,引章姨问道:“小故,你刚才也在那里,这世上真的有妖怪?”

“哪有什么妖怪。”我坐到娘亲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以后才接着说道,“多亏我爹娘把我生的耳聪目明,我亲眼看到顾大哥追的哪里是什么帽妖狼妖,那分明是个人,还是个高手。”

招娣婶婶奇道:“那咱们看到的那个又像帽子又像狼的黑影是什么?”

“装神弄鬼罢了。”不过是些奇技淫巧之术,再加上用舆论挑逗人心,让人以为弄出来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三娘姨看了看娘亲,见我们三个聊得兴致勃勃仍要继续这个话题,急忙打断道:“好了,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们几个这么闲不如帮我把豆子磨了去。”

话题就此打住,我们三个被抓去做苦力,结果到了厨房三娘姨说引章姨最近练琵琶辛苦,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招娣婶婶受了惊吓,也早点回去休息。

我???

人干事???

我帮着我爹追了半天的帽妖不说,还磨了一晚上的豆子。

38

我回来时正碰到引章姨急匆匆的出门,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出去,别管有没有帽妖了,我看男人这个生物出现在她身边就怪危险的。

“引章姐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好像把曲谱落在半遮面了。”

最近引章姨在烦恼过些日子去萧相府拜寿时演奏的曲子,她要给张好好合曲,练得很是刻苦。

“那我陪你一起去拿吧。”看着引章姨焦急的神情,我十分明智的吞掉了劝她明天去拿的废话,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曲谱拿不回来她是睡不着的。

奇怪的是这么晚了,茶坊里竟亮着灯光,我和引章姨对视一眼,心头俱是一颤。

这,不是遭贼了吧。

我摆摆手示意引章姨躲起来,撸起袖子准备来个瓮中捉鳖,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我爹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好在我怕被贼发现,躲在了门口的灌木丛里,他们这才没有发现我。

不过这两人大晚上跑这约会来了,可真有情调。

引章姨比我还震惊,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我两恐怕已经暴露了。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毁人姻缘、天打雷劈,我这算是为我两躲过了一场天劫啊。

我爹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隐隐约约的传过来,似乎在讲之前那副《夜宴图》,听着听着我不禁皱起眉头,最近经历的人和事多了起来,我也渐渐能把现在的很多事情和我听过看过的那些历史一一对照起来,齐牧和帽妖的出现,终于唤起了我对那副图的记忆。

天禧党争期间,齐牧曾经用一幅画中伤那时候还是圣人的太后娘娘,当然没有得逞,但这件事日后也成为了齐牧的罪责之一。

此事记载的十分模糊,我也只是在瓦子听书时旁边的人闲谈过几句,后来觉得感兴趣也回去查阅过卷宗,可惜语焉不详,对画的提及也少之又少。

“这个名家在作画的时候有个打哑谜的小习惯,他把当日在春宴上每一个宾客的名字,都写在了衣纹上,并嵌在了画里。”

我爹说话这句话后我浑身汗毛倒立,回想起之前在地牢见到德叔时那老不死的心虚的样子,这天杀的欧阳旭不会把画献给齐牧了吧?!

 

等到我爹娘离开我才潜回半遮面替引章姨取回曲谱,不过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闷闷不乐的。

我倒不担心她刚才听了什么去,她从发现我爹娘在幽会后大脑就一直处于停摆的状态,再加上我爹说的话没头没尾,以引章姨此时的心智很难联想到什么有用的事情。

我偏过头看着她:“生气了?”

引章姨闷闷的反驳道:“我才没有。”

明明就有,我叹了口气:“顾大哥是个好人,几次三番的帮助我们,他和欧阳旭不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引章姨才咬了咬嘴唇:“我晓得的。”

“但你还是不开心,所以你不喜姐姐和顾大哥在一起,是怕她以后伤心还是怕她有了情郎以后就忽略你了?”

“你胡说,从前姐姐和欧阳旭在一起时,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难道不是欧阳旭跟姐姐许诺,高中之后定会想方设法帮你脱籍,你这才嘴上不说的。”

我知道引章姨就是小孩脾气,现在茶坊开的有声有色,她们姐妹在一起过的开心和乐,她脱籍的心都没有那么迫切了,我爹这时候突然冒出头来,当然会让她生出一种平静生活即将被打破的危机感来。

引章姨被我逗得气急,在后面追着我打,我两闹了一会儿后我连连求饶:“别打别打,虽然姐夫换了人,但帮你脱籍的事情可没忘,只是现下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人选,总要徐徐图之。”

帮人脱籍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哪有那么容易办下来,我知道我爹私下里在偷偷走关系,想来是心底存着讨好这个小姨子的心思。

可引章姨本就敏感,我不想她因为这些没影的事,反倒同娘亲生了间隙,所以还是早早说清楚的好。

我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对她说:“引章姐姐,我们是一家人,谁都不能丢下谁,你只要记着这个就行了。”

“嗯。”她点点头,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从前我有盼儿姐、有三娘姐,现在又多了你这个弟弟。”

我见她真的不在意了,便打趣道:“还有姐夫呢。”

她翻了个白眼给我:“姐夫能跟自家姐姐弟弟比吗。”

这点她倒是想的清楚,我附和的点点头,又说:“你能想通就好,不过这事还是暂且保密,你也知道顾大哥身份特殊,上次那个狗娘养的于中全就把我……姐姐弄皇城司去了不是。”

“那姐姐和顾指挥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那我不要脱籍了,只要姐姐安安稳稳的,我们姐妹在一起过一辈子就好。”

引章姨一听就急了,提起裙摆就往家里跑,我愣了一会儿才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不是引章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爹,我不是故意挑拨你和你小姨子的关系的啊!!!

 

我们到家时我爹娘还在院子里腻歪,引章姨一瞧更是急了,风风火火的冲了过去,把那两人吓了一跳,原本都要贴到一起的身子瞬间弹开好远,我娘更是差点一把把我爹推河里去。

“引章你们怎么……”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引章姨扯了过去,她不明所以的望向我,我假装抬头看天。

反正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说。

“多谢顾指挥送我姐姐回来,更深露重您早点回吧。”引章姨十分敷衍的对着我爹行了个礼,拉着我娘就回了房间,搞得我娘一头雾水,连连回头。

她和我爹现在活像被王母拆散的牛郎织女,我爹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娘被强行拖走,好半天才不解的问我:“我哪里招她了?”

你都抢人家姐姐了,还不算招惹她啊。

不过我是不会跟我爹实话实说的,我决定祸水东引,故意板着脸说道:“你还说呢,大晚上的送我姐姐回来,要不是我帮你打掩护,看你怎么解释。”

“皇城司做事情,自然得万无一失。”我爹说这话的时候,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十分嘚瑟的掏出他准备好的曲谱和食谱。

嘴上说着保密,行动上已经把自己当成姐夫妹夫了,这还不叫口是心非。

我忍不住给他泼凉水:“你不是说现在不能告诉别人你和姐姐的关系,你和引章姐三娘姐无甚交情,就是真撞见了,拿出这东西送人家不奇怪吗?”

我爹面色一僵,似是被我问住了。

我强忍住想笑的冲动,朝他伸出手,说:“不过好东西不能浪费,我帮你交给姐姐,让她拿去做人情,将来你两公开了,她在这么一说,别人不也记你个好么。”

我爹神色这才缓和些许,把曲谱和食谱拍在我脑袋上:“你小子鬼主意真多。”

我撇撇嘴,把那两本书塞进怀里:“好啦好啦,我帮你支开引章姐姐,你再去陪陪我姐姐吧,不然我怕你两晚上相思入骨睡不着觉。”

我举起两手的大拇指做了个亲亲的动作,在我爹恼羞成怒前一溜烟的跑了进去,我爹的拳头可比娘亲的硬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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